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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0410【一步一腳印】

抬頭挺胸生活 1米3的陽光志工

TVBS作者: 陳心怡 | TVBS – 2011年4月10日 下午10:09
 俗話說的好,年齡不是問題、身高不是距離,134公分的王俊翰,沒有因為自己個頭小,就放棄他跟死黨馳騁球場,享受陽光的權利。王俊翰:「你不要讓我喔!」同學:「我沒有讓你啊!」

人小口氣大,架人拐子或是運球上籃,俊翰也許沒他們厲害,但這可不影響他打球的興致。王俊翰:「就補人家的球啊,就是儘量抓小球。」

 

他的球友跟他從國小到國中,一路玩到大,同學爆料,俊翰雖不長身高,但他長「心眼」。王俊翰同學李振中:「都是他欺負我們。」記者:「怎麼欺負你們?」李振中:就是他在捉弄我們,不是我們。」王俊翰:「我最討厭能長高的人啊!」記者:「你都有什麼招?」王俊翰:「沒有啊,就來暗的就好了。」

18歲,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,「把妹」當然是幾個大男生,Men's talk少不了的話題。王俊翰:「很多女生就跑過來架著我,逼問我說,他到底是喜歡誰啊?到底又沒有對象啊?你知道嘛,188啊!」王俊翰同學:「那時候沒那麼高。」王俊翰:「人家很想知道的,188,超想知道的,所以我就不小心就被逼的。」記者:「你就爆料,出賣他囉?」王俊翰:「對啊,我以為她們架著我,是要問我耶,結果是問他。」記者:「那你的對象呢?」王俊翰:「現在在讀…,ㄟ,怎麼可以講呢!」

 

雖然知道這是,再自然不過的事情,但在媽媽心中,還是不免擔心。王俊翰母親蔡兩秀:「我說如果你交(女朋友),你想交沒關係,但是不能怎麼樣啊,要不要媽媽跟你做個結紮什麼的,哈哈哈。」記者:「會不會想太早了?」蔡兩秀:「那個優生保健啊,以策安全嘛,他說什麼,這是男人什麼自尊,什麼什麼的。」

 

父母的操心,永遠跑在孩子前頭,俊翰出生後,就一直手腳短短、頭大大,爸媽原先不以為意,是他在4個月一次發燒送醫,醫生才發現他不對勁,轉介去遺傳中心,被診斷出是「脊椎軟骨發育不全症」,也就是俗稱的「侏儒症」,屬於基因突變,王媽媽只覺得當時晴天霹靂,哭了整整3個月自我封閉。

蔡兩秀:「沒辦法,這個心門打不開,這個想法,想說,我為什麼會生到這種小孩,我以後是要怎麼對他交代,以後怎麼對他交代。」

 

那是交織包括愧疚擔心,跟無法接受事實的複雜情緒,但她沒想過,之所以放不開,其中還有一項最重要的癥結。蔡兩秀:「那個客人,對,他給我點醒說,妳是心情壞怎麼樣,生那樣的孩子是有多差,生那種孩子,也不是欠手欠腳什麼的,妳現在,啊,妳都是在顧妳的面子啦!」

 

開家庭美髮店的俊翰媽媽,因為客人的一句話茅塞頓開,她捫心自問,確實「面子問題」,就像千斤頂重重壓著她胸口,遮蔽了眼和心,她重新沉澱也開始接觸佛法,後來發現她不該執著在孩子的不足上,轉念之後,她決定要幫俊翰從小建立正面的價值觀,好適應環境,更不簡單的是,她是從改變自己做起,縮短美髮店開業時間,她說,環境不好沒有關係,情願少點收入,也要陪孩子成長。

把寶特瓶上小小的塑膠環剪掉,分類再回收後,這些塑膠,可以再製成帽子衣服,分類的動作俊翰,從7歲開始做,早摸得滾瓜爛熟,他每週至少2天跟著媽媽來做資源回收,志工資歷已經有11年。

王俊翰:「年輕人囉。」志工媽媽:「年輕人畢業後要做什麼?」王俊翰:「上大學啊。」志工媽媽:「喔,上大學囉,要努力一點喔,喔,給你加油打氣喔。」王俊翰:「謝謝師姑啊,謝謝師姑。」

 蔡兩秀:「我就是要讓他面對陌生的環境,就這樣,3歲左右,4歲、5歲,一直摸一直摸,讓他在善的循環,善的循環的環境裡面,那個氛圍裡面成長,對他的觀念是正確的。」

總是不能陪伴孩子一輩子,與其處處保護,不如早點訓練俊翰獨立,習慣成自然,儘管現在俊翰高三課業繁重,卻也沒荒廢做志工這一塊,持續付出不間斷,讓他得到很多志工獎肯定。

 

王俊翰:「我媽媽讓我很自然很放鬆,我覺得真的是很幸福,不會像其他爸爸媽媽,對功課那麼執著那麼要求,就放很大壓力給他們小孩,不然每天看他們小孩,就是壓力很大。」

 

俊翰媽媽重視的是品格教育,於是騎機車載著他的背影,都不是趕場補習,而是帶著他到處去做志工,除了資源回收還去幫忙,社區里民免費量血壓,媽媽用身教,教導俊翰正確的觀念,就像是即使家中面對有這樣先天缺陷的孩子,她跟先生講話永遠輕聲細語,從沒有吵過架。

 

蔡兩秀:「因為我先生比我更疼他,真的比我更疼他,他能接受啊,所以我心裡,就沒有那個疙瘩,剛開始是老人家不能接受。」記者:「阿嬤喔?」蔡兩秀:「對,她真的不能接受,都怕他以後將來不曉得,要怎麼辦,都會擔心嘛,然後看他後來愈來愈獨立,愈來愈優秀,很優秀,他不是成績的優秀,是各方面他奶奶都覺得OK,現在就誇他。」

快樂不在擁有的多,而是計較的少,家庭滿滿的愛,是俊翰的靠山媽媽用心的教導對待,已經長大的俊翰,也會貼心的幫忙做家事來回饋,邊洗碗,他邊聊起他的夢想。

王俊翰:「像我從小也是想當警察的,拜託,也就是因為那些那些條件因素被綁住,我也想當軍人啊,可是就是被綁住啊,被條件綁住,軍人的話我會覺得,他穿衣服很帥耶,我就很羨幕,所以好氣喔,以後我當總統,我一定要把,一定把身高限制,不要限制。」

話中還是聽得出有小小怨恨,確實,「要長高」,是俊翰從小死命努力的目標,日記中藏滿他的青春心事。王俊翰:「昨天買了成長的保養品,花了3千元,很貴耶,我希望能長高到160就好了啦!」

這心願是98年寫下的,那時他高一,遍尋各種偏方,也被無數不禮貌的歧視眼光刺傷。王俊翰:「我買一根高梁香腸,過來那個是他(老闆)兒子,小弟弟啊,他就是我買完,他就看我一直看我,後來我買完才剛走出一兩步,他就說,媽媽,那個是大人還是小孩啊?90年,90年還沒100耶,90年剛好100,過來,現在134。」

就像女生每天可以量好多次體重一樣,俊翰小時候幾乎天天都來,哥哥房間這張身高表前報到,記號做到高一後就沒再繼續。王俊翰:「你看喔,大家都已經畫到,最上面了有沒有。」

醫生說,通常侏儒症只能長到120公分,俊翰有134,已經算是奇蹟,因為知道自己身高上的不足,因此俊翰很努力開創其他的強項,參加各式各樣校內比賽的獎狀,被他放在房間最醒目的地方。

 王俊翰:「因為你得獎,就可以讓你的女朋友知道你有多厲害了,好不好,因為很風光,你女朋友就會愈喜歡你。」

 

蔡兩秀:「他的自信是來自於我沒有嫌過他啦,我沒有嫌過他,我都跟他說,你是媽媽心中的心肝寶貝,雖然我們不是像人家四肢發達,但是你頭腦不簡單,媽媽知道你很棒。」

 

媽媽陽光般鼓勵式的教育,真的在俊翰身上發生作用。王俊翰:「拜託我衣服品味很高的,好不好。」

 

打開衣櫥,琳瑯滿目,怎麼穿搭他很有自己的想法,他說他身型已經小,如果裝扮舉止再不成熟點,就會被人當小朋友,跟時下青少年不同,他不愛喝飲料,出門永遠只帶白開水,這天,他帶我們去看他大學的第一志願。

 

王俊翰:「請問一下,操場在哪裡?操場在哪裡?往後走嗎?好,謝謝。」

 

今年要考大學的俊翰,跟同年齡同學一樣,後續得面臨出社會找工作的壓力,之前他曾天馬行空,想過很多志願,包括想學他的偶像吳寶春,學烘焙開麵包店,但慢慢的他認為逐夢要踏實,也想讓一路栽培他的父母親安心。

 

王俊翰:「我有一個夢想就是說,我要大學畢業之前,考上公務人員,剛好又有身心障礙特考,對自己也比較有利一點。」

 

雖說人生就是一場競賽,但驚喜也往往來得又急又快,頒獎典禮來到了最後高潮,得到志工親善大使獎的人,將可以到美國,還有可能見到美國的第一夫人。青輔會主委:「得獎的是,台南市的長榮高中,王俊翰同學,喔!(拍手)。」

主持人:「看到沒有我們的小巨人,他用他的行動告訴大家,只有你有心,什麼事情都做得到。」

一直壓抑著的激動情緒,下了台終於爆發。王俊翰:「千言萬語我真的不知道,該怎麼跟她(媽媽)開口,因為我真的我愛妳,媽媽我愛妳。」

因為有媽媽從小指引他方向,讓王俊翰從來就不會自怨自艾,抬頭挺胸目光直視前方,不把眼光放在自己的缺陷上,他活得既自信又健康。王俊翰:「雖然我只有134公分,可是我長得比別人帥,雖然我只有134公分,可是我的用心,大家可以看得到,雖然我只有134公分,可是我人際關係很好。」

孩子是上天給的禮物,他讓做父母的有機會,成為更好的人,正向思考中,大人改變了眼光,帶孩子找到希望,孩子在愛中成長,展翅飛翔,這是一股善的力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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